暮春的风裹着铁锈味掠过青石板，将城隍庙檐角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。林晚照单膝跪在斑驳的砖地上，右手握着的绣春刀已经卷了刃，刀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他的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鲜血顺着指尖滴落，与地上七具东厂番子的血混在一处。
"第七个..."林晚照喘着粗气，抬头望向神案上那尊斑驳的城隍像。神像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脱落，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，仿佛在无声地注视这场杀戮。
就在两个时辰前，他亲眼看见这七个东厂番子当街掳走一位盲眼老妪，那老妪哭喊着说自己只是卖茶的老妇人，却被为首的番子一脚踹中心窝。更令人发指的是，他们竟将阻拦的乞丐双腿齐膝砍断，鲜血喷溅在街边的糖人摊上，将那些五彩的糖人染成了骇人的红色。
林晚照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。这把刀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，刀鞘上刻着"忠孝节义"四个字。父亲生前是锦衣卫百户，因查办一桩贪腐案被东厂设计害死。临终前将这把刀交给他，嘱咐他"莫要学为父，做个普通人"。
"普通人？"林晚照冷笑一声，用刀撑地缓缓站起。神案前的血泊里倒映着他染血的面容——剑眉星目间是与年龄不符的戾气。他才二十有三，眼角却已有了细纹，那是常年紧锁眉头留下的痕迹。
忽然，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后颈。林晚照浑身肌肉瞬间绷紧，多年习武的本能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让——一枚柳叶镖擦着他的耳际飞过，深深钉入神案。
"好刀法。"檐角传来一声轻笑，那声音似男似女，飘忽不定，"锦衣卫百户之子，竟用家传刀法杀朝廷鹰犬，林公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？"
林晚照猛地抬头，只见一道黑影从檐角翩然而下。那人身着夜行衣，面上蒙着黑巾，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的一支玉笛，通体碧绿，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冷光。
"东厂的走狗，人人得而诛之。"林晚照啐出一口血沫，左手悄悄摸向腰间暗囊中的飞刀，"阁下又是哪条道上的？"
黑衣人并不答话，只是轻抚玉笛，忽然身形一闪，竟如鬼魅般出现在林晚照面前三步之处。林晚照心中大惊，这等轻功他平生仅见！
"那些人掳走老妪，是为寻一幅山水绣帕。"黑衣人缓缓道，声音忽然低沉下来，"那老妪姓柳，曾是江南第一绣娘，二十年前绣过一幅''江山烟雨图''。"
林晚照瞳孔骤然收缩。山水绣帕？他贴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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